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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活经验与艺术变形之间寻求平衡—— 作家李约热新书分享会举行

2019-08-01 15:27 广西师大出版社文艺分社

7月28日下午,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广州扶光书店主办的“人间消息——李约热新书分享会”在广州扶光书店举办,文学批评家、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谢有顺,《花城》名誉主编田瑛,《广西文学》副主编、广西作协副主席李约热以及来自各地的写作者、读者等参加了分享会。

李约热的小说立意深刻,利用怪诞、黑色幽默揭示生活的悲剧。《人间消息》是广西小说家李约热近五年来创作的中、短篇小说合集。题材跨越城乡,有以野马镇为背景的,讲述在封闭的环境里人性与命运苦苦纠缠的故事。如中篇《龟龄老人邱一声》中一老一少“密室”里的交往,引出关于记忆、死亡、爱与孤独的命题。又如短篇《情种阿廖沙》,通过一个年轻人和一个重刑犯妻子的“不伦之恋”,讲述野马镇独特的风俗志。也有以城市为背景的,通过对知识分子勇气与操守的揭示,呈现在社会转型阶段,知识分子的身心将如何安放这一命题,等等。

中短篇小说非常检验作家的艺术功力

会上,谢有顺表示,李约热的作品特别有风格,也特别有力度。虽然李约热是广西的少数民族作家,但他似乎并没有特别强调这种民族身份,他的小说很有现代感。谢有顺还谈到尽管现在是一个长篇小说盛行的时代,但是他们真正做文学研究、读文学作品的人会非常看重一个作家短篇小说的写作能力,他认为中短篇小说是非常检验一个作家的艺术功力的。“在一个生活的横断面,作家可能截取的就是几个场景,不以所谓的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取胜,也不以人物众多取胜,更不以人物经历的时间跨度及命运感取胜,完全来自作家对生活的那种独特的观察、截取,包括一刀切下去切在哪个位置,让我们看到这一个横断面里面有怎样的一种人物,有怎样的一种精神,其实这是非常难的。”中国当代文学史上重要的作家,他们的成名作往往都是中短篇,如莫言的《透明的红萝卜》、余华的《现实一种》、苏童的《1934年的逃亡》等。李约热的《人间消息》这本小说集非常有代表性,艺术技巧处理得很好,让读者看到了他的写作风格、语言特色及他创作的艺术趣味。

创作来自生活经验

李约热谈到他很注重生活中的经验,小说的素材也来自生活经验。他很善于从生活的体验中不断地思考,通过将自己的反思跟现实的经历结合起来,再经过艺术加工变成小说。如《村庄、绍永和我》这个短篇小说取材于他下乡扶贫当第一书记的经历;《幸运的武松》也是取材于现实生活中自己与家人的经历;《你要长寿,你要还钱》同样也取材于现实生活中亲戚之间借钱不还最后闹上法庭、封房子的事件。李约热会将这些现实的素材经过自己的思考与沉淀,捕捉时代的变迁、人物思想的变化,加工融合到小说创作中。

广西文学是中国的“拉美现象”

田瑛说他有一次在西安遇到作家弋舟,弋舟提到过“广西文学是中国现在的拉美现象”。拉丁美洲文学爆炸(西班牙文:Boom Latinoamericano)是指20世纪60年代至20世纪70年代初拉丁美洲文学优秀作品大量涌现的现象。田瑛作为《花城》的主编见证了近30年广西文学的发展变化,在他的手上发了很多广西作家的作品。从早期的广西“三剑客”东西、鬼子、李冯,到“后三剑客”田耳、朱山坡、光盘,以及其他 “新桂军”代表作家,都有大量优秀的作品。广西文学之所以能形成中国文学的“拉美现象”,在于广西作家创作的观念,以及比较先锋的姿态,很有现代感,他们小说的故事与其他地方的作家是不同的。

李约热也是广西文学“新桂军”的代表作家之一。“我们写作过程最重要的是要不断地接近、捕捉表达的最佳可能。”田瑛说。李约热的小说在表达技巧上处理得很好,经常用四两拨千斤、举重若轻的写法,处理得很自然。特别是在故事中,对一些情节的处理、难题的解决都是符合逻辑的。如《情种阿廖沙》,母亲要阻挠儿子跟夏如春谈恋爱,找夏如春谈判,前面铺垫很多,结果母亲跟夏如春一见面就给夏如春下跪,这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李约热在小说的结构跟故事上都给读者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文本,非常符合年轻人的审美取向。

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谢有顺认为写现实、写当下是非常难写的,有写作经验的作者一般会认为创作最好是要在时间上拉开一点距离,所以谢有顺很看重一个作家面对现实的能力,对当下这种纷繁芜杂的现象、包罗万象的生活,要择取哪一个点,通过这个点又能发现哪些别人没有发现的东西,是写作非常重要的能力。个人生活中的经验跟素材不会直接转化成艺术经验。

“李约热的小说提供了一个很好的例证,就是看起来和自己有关的经历,那些小事、日常生活中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东西,如何把它从生活经验变成艺术经验,这就需要作家选择,然后进行删减,删减完了还要进行变形,变形了之后还要有抽象,这其实是一个艺术处理的过程。每一篇小说都有一点现实的影子,都可能和作者个人的经历多多少少有一些关系。但这往往是提供一个比如人物关系很模糊的场景,或不会令人惊奇的一些片段,要经过艺术的处理,比如说把人物关系变得更简单或更复杂,然后把事件的某一个点不断地放大。比如这个人是软弱的,你就放大他的软弱;这个人是恐惧的,你可能就要放大他的恐惧,你还要让这样的一个人和事发生一些扭曲的变形,看起来又像生活又不像生活。”谢有顺说,“好的小说家是把‘不可能’变为‘可能’。”

谢有顺认为作家在将生活经验进行艺术处理的时候往往需要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这需要通过一种艺术的求证、艺术的变形、艺术的抽象,让小说跟生活既相似又不似,既像生活又不像生活,这是一个艺术加工的过程。卡夫卡的《变形记》就是这种艺术加工的典型。“从小说的写法上来讲,寓言方式也是很简陋的,但是作家具有能力,写出人变成甲虫之后的那种心理、表现,读者看完之后,真觉得人就像一只甲虫一样,卑微地耻辱地活着。这里面就有艺术的讲究,我们的生活有一种逻辑,但是写作的时候不完全遵循生活的逻辑,但是也不能完全扭曲这个逻辑,而是要有一种艺术逻辑。”在生活逻辑与艺术逻辑之间寻找平衡点及处理的方式是很有难度的。李约热在生活逻辑跟艺术逻辑的平衡点方面做得特别好,他对生活的变形、抽象进行艺术性的提炼,会让人觉得是当下发生的现实,在这种现实跟小说的人物身上读者又能看到一种意味深长的东西,有一股精神的力道。阅读小说有时候就是通过作者的艺术变形、描写跟提示让我们意识到生活还有很多可能性,让我们增加对生活的认识、对人性的思考。

三位嘉宾还就创作中的设置悬念及解决悬念、如何在有限的生活中扩大认知的边界等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现场的读者也非常积极地与嘉宾交流互动。李约热就“初学者如何写小说”“广西文学有哪些独特的地方”“野马镇与别的乡村是否有差别”等话题,一一分享创作经验。

“把我们生活中那种细碎的东西,平凡的、渺小的人物写下来,通过这些人物让人看到一点我们平时自己看不到的,一点一点地累积,这一点点碎片缝合在一起其实就构成了一种生活。这种生活是文学生活、艺术生活。它和我们现实生活产生一种对话关系。”谢有顺说。

责任编辑:黄采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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