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结束的峰会上,欧盟各国领导人最终就移民管控问题达成妥协,暂时抑制住这个威胁欧盟一体化的最大风险,但含糊不清的会后声明显示各方分歧犹存。除难民危机外,英国“脱欧”、欧盟预算案、欧元区改革,特别是欧美贸易纠纷,都是下半年欧盟的“烫手山芋”,如果各方无法及时形成共识,恐将变成一项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届时欧盟将陷入更大危机。
从次序上看,应对美国单边主义,平息日渐升级的欧美关税大战,是欧盟的当务之急。一直以来,欧盟将贸易规则、自由贸易和多边贸易体制视为重要支柱,但特朗普上台后推行的“美国优先”政策令欧盟一度无所适从,听之任之势必引火烧身,反目成仇又恐两败俱伤。不念盟友情谊的美国,针对主要贸易对手实施的无豁免、无差异、无休止的关税轰炸,迫使欧盟不得不作出反应。“欧洲人必须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当德国总理默克尔发出这样的感慨后,整个欧洲都产生了共鸣。正如本次峰会后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所言,全体欧盟成员国都在贸易问题上显示了团结一致的精神,欧盟方面继续坚持捍卫自由和公平的全球贸易,坚持多边主义的贸易体系,反对单边的贸易保护主义。
但谁来谈、谈什么、怎么谈,对内部利益分歧明显的欧盟来说,都需要仔细考量。对欧盟而言,与美国围绕钢铁和铝产品关税的较量已属迫不得已,若再牵扯到进口汽车及零部件关税,当真是伤筋动骨。虽然欧盟口头强硬,誓与特朗普政府周旋到底,但苦于“筹码”有限,更希望以打促和。
从发展大计看,英国“脱欧”、欧盟预算调整、欧元区改革,这一系列问题的重要程度并不弱于美欧贸易纠纷,而且它们都有一个共同指向,那就是未来欧盟的一体化进程如何推进。
以目前的谈判进展推测,“硬脱欧”的概率大为增加,容克甚至表示欧盟与英国有可能达不成任何协议,英国首相特蕾莎·梅也发出警告,如果欧盟在经贸、防务等问题上再不软化立场,将会损害欧洲人民的整体利益。
欧盟预算调整与欧元区改革,在欧洲债务危机爆发后被提到日程之上。6月底,德国总理默克尔与法国总统马克龙终于在柏林就创建欧元区预算达成共识,未来欧元区预算将用于推动欧元区内的投资项目,推进19个成员国经济一体化进程。不过,相比美欧贸易谈判,欧盟预算调整与欧元区改革的内部分歧更为严重,突出表现在老欧洲与新欧洲的利益分歧之上。本轮国际金融危机后,“多速欧洲”已经成为显性特征,对欧盟一体化进程构成威胁,尽管在欧盟新预算案中,约三分之一支出将分配给旨在缩减欧盟成员国之间“贫富差距”的团结基金,但仍是按下葫芦起来瓢,各方均有满腹牢骚。
总之,捍卫一体化进程是欧盟的不二选择,过去常常唯美国马首是瞻的欧盟,将会在经贸、外交和防务问题上更多地自主发声;从战术上看,欧盟一方面将投入更大财力物力,谋求内部利益平衡,实现同进退共患难的预期目标;另一方面,将运用连横合纵之术,防御来自外部的经贸冲击,统筹双边与多边各项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