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诗已走过百年,时代为诗人提供了丰富的写作资源。倾听时代的足音,呼吸时代的空气,把握时代的脉搏,诗人的心和着时代的节奏去感悟时代、体验时代。近日,记者就新诗创作采访了部分诗人、评论家,大家普遍认为,“为时而著”意味着作家对时代的关注,对现实的关切,对改造社会、推动社会进步的责任和使命。
让诗歌进入大众生活
诗歌是人类精神生活的重要维度。诗人吉狄马加认为,群众创造美好新生活的生动实践应该记录在诗歌中。诗歌永远不能离开人类的灵魂和情感,没有灵魂就无法感知来自心灵的温度,也就没有诗了。诗人需要创作出深层次反映社会、真正表现民族精神的作品。
诗歌如何进入公众生活?将朗诵与诗歌结合起来很有效果。在评论家田湘看来,唐诗、宋词走向公众不是问题,因为很多人会背唐诗、宋词,但是新诗就没有几个人背,除了《再别康桥》《致橡树》等大家熟悉的作品,其他的新诗很难走近公众,这对诗人也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诗人、评论家普遍认为,中国新诗百年是一段辉煌的历史。写诗离不开现实世界,因为诗歌是时代的写照,应关注历史和当代社会的各个阶层,通过现实题材作品引发人们在情感上的共鸣。
“每一首诗歌作品都是对语境、语序、语体、语言的再造和重组,既不能重复自己,也不能重复别人。但是诗一经发表就是公共产品,这就要求诗人在观照个人内心世界的同时还必须关注客观世界,关注历史和时代。”评论家钱万成说,诗人不能只是自娱自乐、自我陶醉、自我欣赏,更不能脱离社会、脱离现实、脱离大众进行自我表演,应该让作品有思想、有生活。
诗歌照搬现实很难营造诗意,需要以艺术的方式进行呈现。评论家王夫刚表示:“现实生活中的语言非常丰富,但是往往不能在文学作品中反映出来。很多人把僵化的语言运用到诗歌中,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以匠心解决同质化倾向
“诗歌创作的门槛很低,好像谁都可以写,这没有什么不好,也没有什么不对。但是写出来的作品要获得大家认同,并能引发读者的心灵共鸣,就比较难了。看当下的诗歌创作,陈陈相因、互相模仿,诗歌的同质化问题非常严重。”诗人王久辛说。
如今,网上诗歌发表量很大,但同质化现象明显,这需要诗人的创新。时代本身就是复杂的,每个作家的感受也是复杂的,伟大的作家要写出这种复杂性。
中国现当代文学很大程度上受到西方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的影响,但能够在文学历史长河中留下印记的,还是那些贴近现实生活、具有民族特色和独创精神的作品,比如臧克家的《有的人》、艾青的《大堰河——我的保姆》等,这些与时代同行、与人民共命运的力作,至今仍影响着诗人的诗歌创作。诗人孔祥敬认为,坚持人民性的诗歌创作方向,就要从新时代、主旋律中找准诗歌的意象和色调。现代城市的发展既带来经济和物质生活的繁荣,也带来污染、拥挤、喧嚣。生活在城市的人既感到自豪、荣耀,又感到压抑、焦虑;人们置身痛苦、孤独之中又渴望逃离城市、重返故乡。这种复杂的心态和多样的城市生活是新时代诗歌应该表现的重要题材。
“诗歌精神欠缺的表现之一就是物欲气息太重。诗歌平庸化、口水化、直白化,忘却了‘诗言志’,甚至拉低了诗歌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这主要是因为诗人丧失了天真、童心。”孔祥敬认为,接受整个世界但并不因此失去自己,这才是真正的天真。天真不代表不复杂,更不代表没有走过曲折与黑暗;真正的成熟不是为了走向复杂,而是为了抵达天真。天真、童心是诗人最基本的心理、思想要素。
诗歌是时代的见证
年轻诗人的作品通过汲取传统诗歌、新诗和西方诗歌的艺术语言、表达方式,为当代诗歌增添了许多新元素,然而,我国翻译外国诗歌的速度和能力要远远大于外国之于我国的诗歌作品。诗歌的力量很强大,但是在转化成另外一种语言的时候,节奏和内在的韵律却很难传递,容易造成理解上的隔阂。
向古代和国外优秀的诗歌学习是必须的。王久辛认为,如果诗人对国外的思想及其根源不了解,就不可能了解其中的艺术逻辑,仅凭着一行行翻译过来的“二手货”,再以中国人的思维去解读难免产生歧义,更别说借鉴别人的创作手法了。只有在学懂、弄通的基础上进行实践,才可能学到真东西,写出好作品。因此,向古代和国外优秀诗歌作品学习,一定要“化”开,即把来龙去脉、前因后果搞清楚。
诗歌是时代的见证。评论家李浩认为,诗歌需要回应现实的关切。作家是人类的神经末梢,诗人对现实的关切在这个时代更为迫切,这也是诗歌发展的内在动力之一。此外,诗歌必须对那些轻视技艺的趋向保持警惕,只有提升诗艺才能更有效地传导思想的回声。
近年来,诗歌乃至文学界讨论最多的就是现实、生活和时代。如何讲好中国故事已然成为写作者共同的命题,广大而新奇的现实以及创作者追踪现实的热情正在成为汉语诗歌的催化剂。诗人霍俊明表示,很多诗人并没有注意到“日常现实”向“诗歌现实”转化的难度,进行现实题材创作时缺乏必要的转换、过滤、变形和提升。诗人无论是介入历史还是深入当下,都需要求真能力。只有那些拥有了超凡的语言能力、修辞能力、现实介入能力和历史想象力的诗人,才能够清晰地呈现出面孔、线条、骨架鲜明的文学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