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使很多不可能变得可能,光棍节被扭转成一场全民狂欢,人们在不断拆快递的快感中,享受满载而归的乐趣。
恋物无罪,购物有理。
如果上世纪的作家们穿越至今,多半也无法逃脱双十一的诱惑。
张爱玲应该会提早预付所有大牌口红的定金;徐志摩则是早早相中了他的时尚单品;鲁迅偷偷下单增高利器;汪曾祺终日混迹在各大特产商店,购物车里堆满了咸鸭蛋、狮子头、汽锅鸡……
张爱玲:大牌口红
第一笔稿费买了唇膏的口红达人
如果生在网络时代,张爱玲应该是时尚博主和带货女王。
1932年,12岁的她就用人生中的第一笔稿费,买了一只小号的丹琪牌唇膏。作家伊北在《流苏与娜拉》中写道:“张爱玲去世后,留下的遗物不多,最显著的是三样:手稿、假发、口红。写作是安慰内心,假发是抵抗岁月,口红则是展现给世界的一抹亮色。”
张爱玲笔下的人物,也都对口红深深着迷。口红可以彰显阶层和身份:《留情》中淳于敦凤看见茶杯口新月形的红迹子,就知道杨家的茶杯不干净,因为自己的“高价口红膏是保证不落色的”。
李安电影《色戒》里汤唯饰演的王佳芝,虽然梳着标准的爱司头、在淡妆和靛蓝水渍纹旗袍的衬托下明艳动人,酒杯留下的半抹唇印却暴露了身份。
斩男色、人鱼色、姨妈红、吃土色……唇印都能描绘得那么活色生香的祖师奶奶倘若在今天,想必不但能集齐各大色号,更能为它们起上更加生动的名字。
丰子恺:猫粮
真香打脸现场:嘴上不喜欢,实际养了很多
丰子恺则是其中最为典型的一个,虽然他非常嘴硬地表示对猫只有恼没有爱,但从他文字和画作中抖落的,是比其他文学家多得多的、与猫的故事。
《阿咪》是一本地地道道的猫书,内里记录了丰子恺与名为“白象”、“阿咪”和“猫伯伯“三只猫共赏流年逸致的时光:
“有一天,来了一位难得光临的贵客。我正襟危坐,专心应对。‘久仰久仰’,‘岂敢岂敢’,有似演剧。忽然猫伯伯跳上矮桌来,嗅嗅贵客的衣袖。我觉得太唐突,想赶走它。贵客却抚它的背,极口称赞:“这猫真好!”话头转向了猫,紧张的演剧就变成了和乐的闲谈。” (《阿咪》)
丰子恺的父亲也是一个十足的猫粉,一盏洋油灯、一把水烟筒、丰家老爷子在晚酌之时常常摘些豆腐干喂猫。想必丰子恺也是,愿意为了它们买下更多的豆腐干。
胡适:搓衣板、自动麻将桌
妻管严的三从四德
胡适,这位在文坛和教育界都极有地位、高喊“胆大心细”的大师,也是民国最为著名的“妻管严”。
他收藏有“PTT”字样的法国铜币,因为与“怕太太”同音。徐志摩用苏轼的诗嘲笑他:“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他却笑而不语,还大方地自黑,加入“怕太太协会”,提出现代丈夫的“三从四德”。在美国时,江冬秀迷上了打牌,经常忘记给胡适做饭,胡适非但不生气,最后竟然练就了一手好厨艺,还为妻子寻找“麻友”。
为了给自己的“惧内”开脱,胡适收藏了世界各国怕老婆的故事:
“在全世界国家里,只有三个国家没有怕老婆的故事,一个是德国,一个是日本,一个是苏俄。从这个收藏里可以得到一个结论:凡是有怕老婆故事的国家,都是民主自由的国家;反之,凡是没有怕老婆故事的国家,都是独裁的或极权的国家。”
“我是肖兔的,内人肖虎,当然兔子见了老虎就要怕。”
临近双十一,胡适禁不住诱惑与朋友豪饮,回家的路上匆匆下单,开门先声夺人:
“夫人,搓衣板我已经买好了,自动麻将桌还在路上……”
徐志摩:发胶
芳心纵火犯和他的时尚单品
胡适的好友,同为包办婚姻的徐志摩就更不安分了。
他曾戏称张幼仪为“乡下土包子”,照片中的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带着圆框眼镜,俊发中分,风流倜傥,俨然民国时期的时尚icon。
要保持英俊的造型,除了风靡民国的爆款眼镜之外,就是能时刻保持清爽的发胶了。
“我是天空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徐志摩文学方面的才情令人叹服,他与三位女子的情感纠葛同样让人津津乐道。
张幼仪的自传里记录了自己与徐志摩在英国的那段时间。他经常吃完早饭要去理发店,实则因为对面理发店旁边的杂货铺是他与林徽因的通信地址。
这样看来,是张幼仪应该买一瓶发胶给徐志摩,或者买一袋大猪蹄子。
鲁迅:增高鞋垫
灵魂高大是真的,个子不高也是真的
在很多人眼里,鲁迅是个手握笔杆子的“斗士”,但在他孙子周令飞的回忆中,他只有160公分。恐怕连鲁迅自己也暗暗为此苦恼过。
1933年,萧伯纳来到上海,鲁迅参加了宋庆龄为萧伯纳举行的小范围欢迎午宴,在座的还有蔡元培、林语堂和杨杏佛等。随后,这几位中外精英留下了一张珍贵的合影,鲁迅在日记中写道:
“午餐一完,照了三张相。并排一站,我就觉得自己的矮小了。虽然心里想,假如再年青三十年,我得来做伸长身体的体操……”
若是生活在今天,鲁迅大可不必忧愁。增高黑科技那么多,下单增高鞋垫也许是最立竿见影的一种。
汪曾祺:各地特产
作家圈的美食大V:吃,我所欲也
文学界的著名吃货汪曾祺,一篇《端午的鸭蛋》就让还在上小学的我们馋得不行。
除了高邮咸鸭蛋,他还有好多吃吃喝喝的文字,汇集成一本“资深吃货手册”:
“狮子头是淮安菜。猪肉肥瘦各半,爱吃肥的亦可肥七瘦三,要“细切粗斩”,如石榴米大小(绞肉机绞的肉末不行),荸荠切碎,用手抟成招柑大的球,入油锅略炸,至外结薄壳,捞出,放进水锅中,加酱油、糖,慢火煮,煮至透味,收汤放入深腹大盘。”
“在我一生吃过的各种做法的羊肉中,我以为手把肉第一。如果要我给它一个评语,我将毫不犹豫地说:‘无与伦比’。”
当汪老遇到双十一,他多半会混迹在各大美食店铺疯狂采购……说不定还会兴致勃勃为这些美食写下更多的“赞歌”,以文飨众。
古龙:酒
酒鬼的操守:潇洒而来,再大醉而去
古龙爱喝酒,是出了名的。
他曾在他的小说里写道:
“英雄儿女们的眼泪,本不是留给别人看的。酒在愁肠,泪在心里,脸上只有笑容。”
“你若以为酒只不过是一种可以令人快乐的液体,你就错了。你若问我,就是什么呢?那么我告诉你,酒是种壳子,就像是蜗牛背上的壳子,可以让你逃避进去。那么,就算有别人要一脚踩下来,你也看不见了。”
据说古龙是喝酒喝死的,他的朋友们买了48支XO放在他的棺材里,给他陪葬。
在古龙离世的第二天,有媒体报道称,古龙曾说过,如要戒酒多活数年,宁可不活。
王小波:GoPro
做同性恋研究曾去厕所偷拍
王小波挺“流氓”。他言之凿凿地将厕所文化搬上台面,让读者一览“臭气”。更猎奇的是,李银河在做同性恋研究时,王小波为其长期泡在厕所里,钻研同性恋者的接头暗号、隐晦图案或秘密约会。他自己当然也按捺不住,将这些经历加工成日后剧本的素材,便是《东宫西宫》。
李银河:“我在搞社会学研究,当时搞男同性恋研究,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些小男孩,比如高中生,他跟女的说话都很紧张,这时候王小波就上去了……
……另外拍一些厕所文学,他当时到厕所里,后来有一种传言说我为了搞男同性恋研究,女扮男装到男厕所,其实不是,是王小波去的,有线人的,带着到厕所,厕所有很多街头暗号或者约会,或者画的生殖器这些东西,他拍了一通。”
倘若小波兄拥有一台轻巧便携的GoPro,他俩的研究也许会顺利很多。不是方便偷拍,而是可以有更多场所的选择、留下更加丰富的影视资料。甚至还可以用真实的图像说服读者:为什么绿头苍蝇比红头苍蝇更不爱卫生。
三毛:行李箱
文艺少女鼻祖:爱旅行,更爱流浪
生于重庆、留学西班牙、安家撒哈拉……奇女子三毛不爱施粉黛,爱走天涯。
对三毛而言,人生就是大梦一场,旅行是说走就走的修行,她想去撒哈拉沙漠,丈夫荷西就一声不响地申请了当地的工作。
那天下午荷西下班后,他并没有照例推门进来,只留在车上按喇叭,音如“三毛,三毛。”于是我放下了正在写着玩的毛笔字跑过窗口回答他。
“为什么不进来?”我问他。
“我知道什么地方有化石的小乌龟和贝壳,你要去吗?”我跳起来,连忙回答:“要去,要去。”
“快出来!”荷西又在叫。
“等我换衣服,拿些吃的东西,还有毯子。”我一面向窗口叫,一面跑去预备。
“快点好不好,不要带东西啦,我们两三个小时就回来。”我是个急性人,再给他一催,干脆一秒钟就跑了出来。身上穿了一件布的连衣裙拖到脚背,脚上穿上了一双拖鞋,出门时顺手拿了挂在门上的皮酒壶,里面有一公升的红酒。这就是我的全部装备了。(《撒哈拉的故事》)
三毛的购物清单上,列于首位的多半是一个能装下她远行心愿的行李箱,继续她的流浪。
“吃土”文青萧红:
你们买,我先回去写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