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

可能除了18世纪末那段短的时期之外，犹太人都是西方的知识进步先锋、技术进步先锋和经济进步先锋。

圣经中埃及的约瑟夫的故事预示着，将会出现一大堆犹太领袖，数都数不完：“约瑟夫是一位外国统治者的部长兼政治家，地位显要，在接下来的3000年里，是很多犹太人的榜样。”他是个聪明、敏捷、睿智、有创造力的梦想家，除此之外，他还是个能创造性地阐释复杂现象的人，有预想、预知能力，还有计划和管理能力。

在研究本章之前，我并没有注意到早期犹太教的地理范围。在大约公元前100年的马加比家族时代，犹太人的殖民地散布在地中海地区。罗马帝国早期，在北部的里昂、波恩和科隆；西部的加的斯和托莱多；东部的科钦，今天印度的喀拉拉邦，就已建立起了犹太社区。所有这些地方绝大多数都是城市社区—犹太人是被歧视的对象，如果拥有土地的话，会被征重税、充公，甚至是禁止他们拥有土地。他们在阿勒颇是玻璃工人，在底比斯是丝绸织工，在君士坦丁堡是制革工人，在布林迪西是染工，到哪儿都是商人和商贩。

西班牙：从迫害到偏爱再到迫害

西班牙的犹太人受基督教领导人的迫害，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711年穆斯林入侵，因此，犹太人帮助穆斯林控制了伊比利亚半岛。倭马亚王朝在科尔多瓦建都，“对犹太人异常优待和容忍。在巴格达和凯鲁万（在今天的突尼斯），犹太人不仅是工匠、商人，还是医生……在倭马亚的西班牙，不少于44个城镇都出现了富裕的、小康的犹太社区。”

不幸的是，倭马亚西班牙的成功和富庶招致了“某些人的嫉妒和狂热，他们信奉正统派基督教”。1013年，倭马亚家族被“原始的”柏柏尔人从北非驱逐出去。柏柏尔人歧视犹太人，经常使用暴力。继柏柏尔人之后，犹太人被同样信奉正统派基督教和反犹太的阿尔墨哈德人驱逐出北非。在阿尔墨哈德人入侵期间，伟大的犹太学者、哲学家和物理学家摩西·迈蒙尼德斯于1135年出生在科尔多瓦。他的家庭很快离开了西班牙，最终来到了埃及。他是大宰相和苏丹的物理学家。

基督教徒重新夺回西班牙始于公元790年，当时是在北部。截止到1150年，伊比利亚半岛的一多半落入他们之手。到了1300年，处在阿尔墨哈德人控制之下的就只剩下格拉纳达省周围的一小条土地了。1492年，西班牙重新统一在费尔南多和伊莎贝尔两位“基督教国王”之下。这为驱逐犹太人或强迫他们改信他教，宗教裁判所，移民拉美以后变成康法索、马拉诺或“地下犹太教徒”创造了条件。

欧洲的犹太人：金融和改变信仰

禁止拥有土地，更未从土地上获得任何安全感，就只能在城市里经商赚钱，此外，在传统上非常重视教育、储蓄和团体内信任，这些因素常常让犹太人变得富有。保罗·约翰逊指出：“犹太人的集体本能让他们能够客观地对待金融，理顺常规经济过程。在中世纪和现代早期，任何财产，只要是犹太人的……总是危如累卵。”

资本主义的基础——信贷，主要是犹太人的发明，纸质证券和股票市场亦是如此。传统的价值观和态度，再加上环境的力量，把犹太人塑造成了金融和经济界的风云人物。代表性的证据是，诺贝尔经济学奖自1969年首次颁发以来，此奖项的获得者中有三分之一都有犹太血统。

罗特希尔德家族也是犹太人在金融界发挥突出作用的代表。自19世纪早期以来，该家族不仅在国际金融和政治上发挥了关键作用，还广泛地投身于慈善活动，特别是为了全世界犹太人的事业。罗特希尔德家族的成功主要体现在，当面临转信基督教的压力时，其他犹太人根本不能拒绝，而罗特希尔德家族却保持了他们的犹太身份。

18世纪晚期和整个19世纪，欧洲的犹太人面临着转变信仰的巨大压力，这不仅涉及是否会受人尊敬，还涉及能否被社会所接受，是否能够获得财富和名望。本杰明·迪斯雷利的父亲就是转变信仰的犹太人之一。1817年，本杰明12岁。如果这位父亲没有转变信仰，他的儿子就不可能成为首相，因为在1858年之前，犹太人是禁止进入议会的。

马克思的祖父和一位伯父曾是德国特里尔市的犹太教拉比。1824年，他们改信其他宗教。伟大的德国作家、诗人海因里希·海涅的作品曾在费利克斯·门德尔松、约翰内斯·勃拉姆斯、理查德·瓦格纳、理查德·施特劳斯等的音乐中流传了下来。1825年，27岁的他改信了路德教。“正如海涅在自我辩白中说的，他改信他教才能‘获得融入欧洲文化的入场券……因为亨利四世说过，‘巴黎值得酣畅淋漓地放纵一次’；我说，‘柏林值得酣畅淋漓地布道一次。’海涅余生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德国身份和犹太身份这两个不相称的因素之间徘徊。”

门德尔松的祖父是伟大的犹太启蒙运动哲学家摩西·门德尔松。费利克斯的父亲改信了路德教，并在费利克斯七岁时使用了非犹太姓氏巴托尔迪。有趣的是，费利克斯却没有使用这个名字。有证据表明门德尔松也纠结于他的双重身份，例如，在他的两次演讲中，是选择旧约主题（伊莱贾）还是新约主题（基督），他犹豫不决。纳粹就不会陷入两难：门德尔松被当成是犹太人，他的音乐被禁止。

（本文节选自《多元文化主义的终结》）

《多元文化主义的终结》

[美]劳伦斯·哈里森 著

ISBN：978-7-5166-3370-0

新华出版社 2017年8月

定价：49.8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