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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进酒Bar】柳永口述史:转瞬千年 伊人还在许我缘?

2019-03-02 08:43 中国财富网   九公子的影   原创

原标题:【将进酒Bar】柳永口述史:转瞬千年 伊人还在许我缘?

文/九公子的影

他们都说我成天尽写些淫词艳曲。

他们还嫌我左捧美酒,右抱美女,放浪形骸。

切!

他们懂什么!真名士,自风流。

01

来呀,作啊,

反正有大把时光

费县的风景很好,武夷山巍峨鼎立,飘飘凌云。爹外调别地任职,娘对我又极为疼宠,不舍管教。每日三五伙伴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那天我们哥儿几个又去了中峰寺,景色疏朗,万物可爱,我提笔就来:

攀萝蹑石落崔嵬,千万峰中梵室开。僧向半空为世界,眼看平地起风雷。猿偷晓果升松去,竹逗清流入槛来。旬月经游殊不厌,欲归回首更迟回。

杨家大少杨小四儿努力瞪开他的小眼儿,“小七儿啊小七儿,好大气的诗!你可真是个天才!”

“不要叫我小七儿,听起来不帅。”

嗯,我也觉得,我柳三变,真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

日子像平原走马,一撒手,便无影踪。

“三变,你该去科考了。”爹终于发话。

“哦。”

不日便启程,别了我那仪态万方的妈,别了小四儿等众好友,“你们等我荣归故里啊,咱还去武夷山烤野鸡。”

马蹄声碎,尘沙扬起,淹着我一身锦衣和少年意气。

咸平五年(1002年),我行至杭州。烟雨漂洗的杭城,浸着姑娘柔柔的笑声,濡湿了我的心。

什么仕途前程,不如美人一笑倾城。

不走也罢。

那日,桃花胜景,我斜倚树下,桃花雨里,伊人歌赋彩绢纱。美人正咿呀咿呀,好友范贰推门而入,“三变,三变,孙何来了!”

孙何,十岁识音韵,十五能属文,当朝大臣,皇上面前的红人,我的布衣交。

人未动,词先行。一阙《望海潮·东南形胜》,见了故交,也顺便名动天下: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

转眼到了景德年间(1004年),看够了杭州,我沿着汴河到苏州。是的,我还记得我要赶考。

停停走走,由苏州入扬州,也是隔年了。我承认我是个俗人,喜欢被人承捧,青楼歌院里,她们低低地唤着柳郎,对我信手拈来的词如获至宝。女儿红千杯买醉,不知东方既白。

这样好的日子,让我一度错认,这就是我的今世缘。

可是爹的信来了,满页的狂草透着怒气。

“公子,老爷说,”小信使清了清嗓子,“柳三变!!你还记得要科考不!几个月的路你走了六年!王八爬得都比你快!”

好吧,那就进京,科考。

红尘锁心,一锁就是六年。

少时才赋难掩,天眷奇情风流异发。

02

这皇帝老儿嫉妒人!

有时候,太出名不见得是好事。

我就不信皇帝老儿在宫闱情深时没有听过我写的词!可在朝堂上,跟我拿腔作势,说我文风浮糜。

才情过人的柳郎,竟然科考失败?!你赵恒就是嫉妒我好看又有才!

绣口一吐,无需酝酿: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游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有时候,太出名确实不见得是好事。

我的词,传唱度太高,一篇怒语,转瞬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大中祥符八年(1015年),我第二次科考,再度落第。

“恒哥,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抨击你朝科举,你忘了《鹤冲天》,忘了年少的我好不好……”

“不好!”

听闻父亲的旧相识、皇家考委会主任说,赵恒看到我的卷子时,一拍桌子,吼出了这两个字。

我开始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意识到我的年少轻狂早已为科考之路埋下了祸根。可我不想放弃,哥哥三接水平在我之下,却已顺利及第。

近来甚少写所谓淫词艳曲,科考,再试一次吧。

天禧二年(1018年),仲春的开封,市井喧嚣,烟火蒸腾,我卧于春香院的软榻上,掷开手里的酒壶,挥散了莺莺燕燕。心情烦躁,连平日里喜爱的清曲儿也觉得呕哑嘲哳难为听。

今儿是皇上审阅早春殿试考试结果的日子,他要一一审核那些已经通过初审的进士名单,好让第二天在此举行的新科进士宴会——“琼林宴”得以顺利举行。

我想去琼林宴上酣畅喝酒。

而去琼林宴上酣畅喝酒这件事,仅停留在了“我想”。

又听闻赵恒拍了桌子,咆哮着:“臭驴脾气!被毙过两回还不死心!跟他说,我的话,让他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

他把我的《鹤冲天·黄金榜上》都背下来了……

行啊!我脱下蓝色考生装,换上白衣华服,游走街道巷陌,放声高阔:“我柳三变,是奉旨填词!算是皇上亲封不入朝的白衣卿相!”

我看着那些歌姬,觉得自己与她们并无二样。命运弄人,没有女子生来愿被权贵玩弄、世人鄙夷。而我,遭到正统社会的唾弃,我们都用醉酒欢歌掩饰悲伤。

我愿意走入她们的世界,于我而言,她们的追捧,是我此时最需要的认可和肯定。她们说,不愿穿绫罗,愿依柳七哥;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得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一经我品题的歌姬,身价立马翻十倍。

我在市井的地位,帝王将相也不及。

赵恒,我气死你!

天圣二年(1022年),赵恒驾崩。不管是不是被我气死的,于我科考,似乎总是个好事。

入朝为官、造福百姓的火种,在我心里从未熄灭。

然,第四次科考,落第。

终是与仕途无缘吧,继位的赵祯年纪尚小,无有旧怨。

走吧,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志怀意满地来,而今满身风霜,年届四十,无以可慰。

我拉着虫娘的手,山长水阔,日后恐难相见,就让我再送卿一曲吧,愿保你数年无忧: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03

体制内的生活就是一场病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有毛病。

官场半生颠沛流离,四次落第,现下又想科举。

不怪我,赵祯颇好我写的词,每每宴会,必让侍从单曲循环。这皇帝小儿,比他爹有品味。

为他写首词,表表心意:

渐亭皋叶下,陇首云飞,素秋新霁。华阙中天,锁葱葱佳气。嫩菊黄深,拒霜红浅,近宝阶香砌。玉宇无尘,金茎有露,碧天如水。正值升平,万几多暇,夜色澄鲜,漏声迢递。南极星中,有老人呈瑞。此际宸游,凤辇何处,度管弦清脆。太液波翻,披香帘卷,月明风细。

赵祯看出了我的谄媚,从此再不单循我的曲。

柳三变,爹取名字之前没有看黄历。

明道二年(1033年),赵祯亲政,对历届科场沉沦之士放宽录取尺度,我改名柳永,再次进京。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有毛病。

自在逍遥,填词作曲,当红明星。为什么死活要进体制内?

我终于及第,可是已到暮年,久困选调,从睦州团练推官,到余杭县令,再到小小的员外郎……

夜凉如水,我坐在狭小的院落,无数次地问自己:柳永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想回武夷山吃烤鸡。

回想起来,我的一生、我所有的际遇都与科考有关系。

科考引领我走到而今,搪塞我一个潦草的结局,却给了我一个辉煌的经历。

04

空山晴雨

有人说那里在开吊柳会

隆冬,枯山瘦水,落群孤雁,相对无言去。

柳永客死青楼的消息一时传遍大江南北,青楼歌姬们听说他死时手握秃笔、身无分文,以致无钱下葬,便纷纷赶到襄阳。

听说这是一支特别的送葬队伍:没有吹奏哀乐,而是一路清唱情歌;没有白衣素裹,送葬歌姬们浓妆艳抹;女儿红斟满坟前,艳了坟头青绿……

听说,“吊柳七”“吊柳会”成了青楼的行规。

又听说,很多年后,兆亿少年依然“苦考久矣”。

地府无趣,闲逛时,偶听黑白无常笑谈,说后来有一位叫苏轼的小生,红烧肉做得可好吃了……更重要的是,苏轼对我情感复杂,他虽讥讽我的文风,却也老问身边人:我词比柳词何如?他以超越我为荣。我读过他的大作,发现他对我,是明里排斥,暗里吸收。这个纠结鬼!

还有,还有一位名唤清照的才女,在她的书里说我的词是庸俗低下……都罢都罢,吵吵嚷嚷,随你们怎么说。

再后来,小说家言,春秋笔法,后世那样多的声音,都说我此生足矣。

非也。

我想少年进士及第,为官一方,造福百姓。

吟词弄曲,只是闲暇玩意儿。词曲传世,不足慰报国之心。

我喝过很多酒,不同场合,不同心境。自始至终,我最想喝的,只是琼林宴上那一杯。

我希望那杯酒唤名“今世缘”,与仕途也好,与虫娘也好,只求今朝有缘,此生相见,方不辜人世一遭。

听说后来有位酒家掌柜酿了好酒,正取名“今世缘”,你们帮我品品可好?

酒后吐真言

@武松:做梦梦见自己打死了一只小猫咪,醒来一看,我天怎么这么大个儿;

@胡老板:喝多了想吃苹果,翻来覆去没找着,第二天茶几上放着两个啃成苹果核形状的土豆;

@国民妹妹:我爸喝完酒后非要抢着写我的作业,不给不行;

…… …… 看到这儿是不是眼泪都笑出来啦! 快来说说你或你周围人的奇葩醉酒经历:在哪儿?喝了什么酒?喝了多少?干了啥?留言者将有机会获得新华出版社出版的《幸福是奋斗来的》一书哦! 

责任编辑:储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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